原创小说《初心》之那年的风雪夜

“妈妈，你还疼吗？冷吗？”小伙子俯下身轻轻问。

“阿信，我不疼，就是有点冷。”妈妈轻声地说：“我住院是不是耽误你很多工作啊？你平时那么忙，很少回家吃饭。要不是我有病，你也不会回来吧......”话未说完，泪水已经顺着脸颊流下。

“妈妈，你别哭！”阿信有点内疚，刚想张口安慰妈妈，麻醉医生来到床旁问：“阿姨，我是麻醉医生，来看看您，感觉痛吗？有哪里不舒服吗？”

“刚才有点疼，现在好多了。谢谢您来看我，你们工作那么忙，我疼一点忍忍就好！”妈妈勉强露出笑容，眼角的泪水闪烁着光芒。

“阿姨，减除病痛是患者的权利，不用强忍着。有什么需求尽可以告诉我们。”

“你们的服务真是太好了！”阿信微笑着向麻醉医生点头问候。

“阿信，你知道吗？28年前你就是在这家医院出生的，你出国那么久对这儿不熟悉，我来告诉你吧。我感觉自己好像看到当年给我做手术的产科医生和麻醉医生们，等我病好了带你去好好感谢他们，没有他们怎么有你今天呢？”

阿信一愣，从来没有听母亲提起这些往事。

1990年电视台热播《封神榜》时，身怀六甲接近临产期的阿信妈妈被它深深吸引，当晚是它的最后一集，已经见红的妈妈不听爸爸的建议，坚持看完才决定来医院生产。等到他们离开家门，才发现室外风雪交加，漆黑一片。

雪花在手电筒的光线里变得越来越密，飘在脸上的雪花被焦急的内心之火烧灼着，融化成汗水一滴滴落下，随着宫缩痛的加剧，汗水变成泪水，泪水混合着汗水，一股股流下，打湿衣领。年轻的爸爸推着自行车，妈妈坐在后座上抱着座垫痛苦的趴下，哭喊着：“宝贝啊，宝贝啊，你让妈妈坚持到医院生出来好不好？”

寒冷的夜晚，雪水很快结冰，推着自行车的爸爸摔倒了，在扶起老婆时摸到裤子一片潮湿时，焦急的喊到：“老婆，你没事吧？再坚持一下，我们很快到医院了，儿子你乖一点好不好？我求求你啦！”

“老公，都怪我！非要等什么电视结束，我好后悔，现在好痛啊......”妈妈虚弱地说：“我好像下面流了很多血，要坚持不下去了，如果有什么事儿一定要保住孩子啊！”

“不会有事的啊！老婆你坐在这儿休息一下，前面有灯光，我去喊人。”老公哭着对老婆说：“你等我一会儿，我马上就回来。”

幸运的是，前面有灯光的地方正是医院的传达室，里面有两个小伙子，一听说救人，立马推着一辆板车将产妇送到医院。由于事情仓促，一个小伙子的裤子被板车上的钉子撕开一半，也没注意。

然而，妈妈要闯的死神关还没有结束。躺在手术推车上的她腹痛剧烈，脸色苍白，过多的失血让她更加虚弱。更为情况紧急的事，胎儿的脚趾头已经露出产道，随时威胁着母子安全。此时寒风肆虐的撕扯着窗框，仿佛是死神挣扎着要伸进手来；大雪飞降如幕帘般垂下，仿佛是死神想封住人世间的光明，要将他们母子带走。

虚弱的妈妈流着眼泪，默默看着身旁的丈夫一筹莫展。

“阿信，那时我和你爸爸真是绝望到极点，出了那么多血，真想不到我们母子能活下来......”妈妈看到帅气的儿子，露出骄傲的笑容，还想说话。

此时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打断现场气氛，阿信赶紧拿起电话，客气地说：“您好！我妈妈刚做完手术，工作的事儿等一会儿再说好吗？”此时阿信的内心是矛盾的、五味陈杂，自己的工作实在太忙，无暇照顾孤单的妈妈。（未完待续）